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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S】阿云嘎:此情可待(下)

·阅前请移步合集首篇预警


·本篇掉落云次方,云中书,微量深呼晰


8.

全面澄清的声明发布出去之后,阿云嘎并没有急着回光鸣市,他在医院对面的酒店了住了下来,从他的房间望出去,可以看到三楼窗台上摆着的一大瓶花,都是郑云龙的同事,学生来慰问他时留下的,阿云嘎每天数一遍,每次多出了新的花束,心里就百感交集,

有时候会因为郑云龙还没有康复到可以出院而忧心,有时候也会贪恋最后这段看得见他的日子。

几十天后一个平淡无奇的下午,花瓶里的花再无更新。

一连几日众说纷纭的舆论走向让阿云嘎心力交瘁,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阿云嘎老师,我……我是张超。”

“哦。”阿云嘎攥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大龙……你龙哥怎么样?出院了吗?”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

“你……来看看他吧。”

“龙哥一点也不好,他总是说自己没事了要回家,但我们……我和蔡蔡都知道他天天在等你,蔡蔡撞见过他翻看和你去草原的照片,我听见过他说梦话……他在喊你。”

电话那头的年轻人声音沉重沙哑,像是有太多感情被强行截断在肺管里,最后说出最隐忍晦涩的话来。

“好。”

阿云嘎总是说好。

他挂断了电话冲出房门,踏着夕阳最后的霞光穿过街道,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白色世界里寻找他的青柠香。只来过一次的病房在记忆中如此清晰,仿佛已在梦里无数次造访,阿云嘎伸手握住门把,门后有他的青春和失落的勇气。

那一瞬间他承认自己舍不得他。

门开了,门后空无一人,空白的床单上似乎还有残余的体温。晚风轻柔地掀起窗帘一角,露出窗台上一大束半枯的花来,凋零的花叶落满窗台。

“这位先生?这间病房的病人已经出院了。”

阿云嘎看着小护士,余光却无法从那张床铺上挪开:“什么时候?”

“就今天上午的事情,我记得他是因为他是一个人来办手续的,好像没告诉家人……先生?””

某一刻阿云嘎仿佛看见了一身白衣的郑云龙从自己身旁走过,拉着行李,茕茕孑立。他下意识地追出去,却只看见了暮色,铺满空空荡荡的长廊。


9.

后来阿云嘎去梅溪湖剧院见了郑云龙一面,他戴着口罩混在人群里,本来只想远远地望一眼他,却穿过人海莫名和郑云龙的目光相遇。

散场后他习惯性地站在后门等他,像以往每一个缱绻温柔的夜晚,他们拥抱,亲吻,用最温馨甜蜜的方式说再见,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默契。

他目送着他形销骨立的爱人走远,他知道郑云龙会振作起来的,会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他知道郑云龙也同样相信着他。

那年临近开春的时候,公司给他接了档文学类综艺,无非是让他上去听当红作家夸夸其谈,然后给节目带来点不伦不类的流量,但他还是去了,只因为这位作家被赞为通晓爱情。

而他太早就失去了爱情的慰藉。

阿云嘎坐在炫目的聚光灯下,周围是人声喧哗,让人难以静心思考,他索性只听主持人提问那位人到中年的女作家:“您见过最符合爱情的场景是什么样子的?”

女作家微微笑了笑:“这个问题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回答,对于我来说是……”

她描述了一个极致浪漫的画面,是阿尔卑斯的高峰,覆盖着亘古不化的冰雪,那里有高山雪湖的庄严肃穆,同样有热汤炉火的平淡温柔。

“哇,这么合适的场景,想必是您的亲身经历吧?”主持人不无羡慕地问。

“恰恰相反,这一切都是出于想象。”女作家满面都是游刃有余。

阿云嘎听见主持人盛赞女作家在剖白爱情上的造诣,又听见她问自己:“那我们的特邀嘉宾呢?阿云嘎老师有什么自己的见解吗?”

那一刻他骤然沉入回忆,世界都陷入了寂静,周围的人声尽数消逝,只有时间在缓缓流淌,像一条悲悯而静默的长河。

他看见郑云龙跳上舞台唱《偿还》,看见郑云龙躺在雪地里冲他傻笑,看见郑云龙在灯光下小心翼翼地靠近,戴着可笑的眼镜和帽子,草率地将他的爱情双手奉上。

最后他说:

“我见过梅溪城的雪。”

那雪太渺茫,落到发梢顷刻就化为乌有;那街太漫长,长到他一个人走不到白头。

他从主持人眼中读出困惑,从女作家眼中读出嘲讽,从观众眼中读出太复杂的人生。

但他只觉得悲哀。

别人杜撰的爱情都可以得到世人追捧,他却不能坦承那片遥远的雪色是曾为他驻足的风景。


10.

阿云嘎去看了郑云龙的演出。

是首场戏,他很少去看首场戏。相爱的时候日子过得比行程还急,等到分离之后才发觉日子也可以足够漫长,长到他可以把《变身怪医》看上一遍,两遍,三遍,最后省出那些耳鬓厮磨的时间来投进人生的苦旅。

但他全副武装地坐在夏日的剧场里等,却没等到郑云龙。

他的大龙从来不会疏忽他的舞台,更不会在如此重要的首巡首场就缺席演出,除非是真的坚持不住了。

阿云嘎借着观众席的昏暗溜出剧场,正好看到郑云龙的车缓缓驶离停车场,他只来得及向外追出两步,那辆车就拐过弯消失在黑夜里。

阿云嘎只好又跑回去找自己的助理,又坚持要自己开车前往,实际上他连郑云龙是不是还住在那间小公寓里都不知道。

兜兜转转他终于到了楼下,站在房门前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他才颤抖着拿出一把一直和自己家钥匙挂在一起的小钥匙。

锁孔转动,门开了。

阿云嘎顾不上考虑为什么这把从未用过的钥匙还能打开一段陈年往事,当他看到郑云龙靠着墙倒在地上时,阿云嘎眼前突然出现了郑云龙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一样的瘦削又憔悴,让他的心跳都安静了一拍。

他冲过去半抱起郑云龙。

那人靠在自己肩上还软绵绵地挣扎:“我能坚持……”

“你坚持不了。”阿云嘎强硬地反驳他,知道他是连夜工作发了烧,又心急又心疼,也就顾不上抱怨他,只把187的大个子在床上放好,翻箱倒柜又找不到药,结果忙活了大半天才勉强退了烧。

阿云嘎把手机放在郑云龙旁边,发现自己的号码早就躺在紧急联系人里,就锁好门才出门买药。结果对路况不太熟悉,转了半天没找到药房,反而转到了城西医院附近。

急匆匆地拿了药就往回赶,这时手机响了,阿云嘎以为是郑云龙醒了,拿起手机匆匆一瞥,是王晰。


11.

“嘎子,你来梅溪城了是吧?过来……过来陪哥喝一杯,成不成?”王晰的声音沙哑而空洞,像一把崩断了琴弦的大提琴,“就当……就当我求你了。”

阿云嘎心脏猛地一沉,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夹杂着恐惧涌上心头。

几天前,他刚来梅溪城,就被周深一通电话强行叫去了梅音,他推门进去看见小个子坐在病床上,桌上摆着一瓶花和一张白色的纸。周深点点对面的椅子笑着让他坐,然后把那张纸推到他面前。

是一张胃癌的确诊单,署名,周深。

“嘎子,我可能活不长了。”小百灵还是笑着说,看不出半分难过,反而有一种解脱。

阿云嘎给蔡程昱打电话让他去看看郑云龙,深更半夜的没有人接听,他走到城西酒吧门口时正准备给张超打电话,在看到王晰的那一刻,他的手僵在了通话键上迟迟按不下去。

王晰面前已经东倒西歪了一堆酒瓶子了,他艰难地抬眼看向阿云嘎,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嘎子,你来了啊……”神志分不清是迷茫还是崩溃。

“晰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阿云嘎攥紧拳头。

王晰的嘴唇徒劳地动了动,却连一个沙哑的音节也发出不来。

良久他低低地问道:“嘎子,我选错了吗?”

王晰说不出话也流不出泪,即使心理溃不成军,他面上也仿佛滴酒未沾的样子,除了摇摇欲坠的身体,空洞迷惘的眼神,就连金宴竹出事的时候,阿云嘎也没见过他颓唐到这步境地。

但他无法安慰王晰,他们之间隔的好似生死,归根结底还是世俗的眼光,而他能怎么办呢?他自己还被困在这里,连触手可及的爱人都不敢靠近。

阿云嘎把王晰扶起来时,低声说:“晰哥,错不在你。”

错在谁,他早已无力说清。


12.

阿云嘎记不清王晰还说了什么,连他自己都快要被姗姗来迟的悲哀淹没,最后他划开了王晰的通讯录,想找个靠得住的人送他回去——城南太远,他怕郑云龙醒了找不见人。

然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叫高杨的仅有一面之缘的孩子上面,他只知道这孩子算上王晰的学生,他总是在蔡程昱嘴里听见他和黄子弘凡的名字列在一块。

高杨接了电话,干脆利落地赶来了酒吧,他和阿云嘎一起勉强扶住王晰,让阿云嘎腾出手来打了个出租车。

等着出租车来的时候,阿云嘎借着夜色打量着高杨,比起几年前匆忙的见面,这个温柔清隽的男孩子长开了不少,他看着王晰的时候,身上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质。

“怎么了阿老师?”阿云嘎愣神的时候,高杨转过来看他,眼中铺满了温润而清明的笑意,“我看您一直在看我。”

阿云嘎突然想起来他像谁了。

方书剑。看向自己时的方书剑。

一样的少年,一样的纯粹,只是高杨更收敛也更清醒,方书剑却盲目而热诚。

阿云嘎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13.

《我的遗愿清单》开始了四巡选角,阿云嘎却在这时加盟了《Rent》的复排。

他空出了档期和导演一起细细雕琢每一句歌词和语气,每一个动作和走位,却推拒了出演Angel的邀请。

也许导演只当他腰伤不方便上蹿下跳,也就没强求,也许就连他这个局外人也明白,他们不可能请回当年那个Collins。

“嘎子哥!”蔡程昱咋咋呼呼地冲进工作室,金色男高音顿时把阿云嘎从回忆中拉出来,“嘎子哥,他们说魅影剧院舞台有块地方不太安全,老修不好,可能Angel的走位需要临时变动,让你先去看呢!”

蔡程昱是郑云龙的表弟,小孩儿长得乖还天赋异禀,阿云嘎就也拿他当自己的弟弟,这次带着他来梅溪城相邻的魅影市,也算是趁暑假让他出来历练历练。

阿云嘎应了声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导演组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他们说明天到。”蔡程昱跟在他后边出了门,“嘎子哥,到了后期我还能继续跟吗?”

阿云嘎坐进驾驶座里时思考了一下:“应该不用了吧,我听说你下学期还计划出国?那你还是快回去准备吧。”

蔡程昱有些失望地应了声哦,车辆在夜幕下向着魅影剧院滑去。

剧院内部亮着灯,这让阿云嘎有些困惑,他伸手推开门,一个坐在前排中央的人几乎是瞬间站了起来,身形也跟着微微颤抖。

阿云嘎余光看见蔡程昱瞬间沉下了脸。

方书剑站在几步开外,神情的激动无法掩饰,嘴唇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三个人沉默了很久,然后方书剑率先开口:“嘎子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蔡程昱几乎是立刻上前半步站到阿云嘎身边:“方书剑你什么意思?”

方书剑看着他低声说:“蔡蔡,我们的事以后再说好不好?我……”

阿云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面露无奈。几年未见,头发染回了黑色,好像又长高了,本就端正的五官越发英挺起来,只是那双眼里的光从未改变,依然纯挚,依然滚烫,从不掩饰他的爱意。

于是阿云嘎轻轻拦下了蔡程昱:“蔡蔡,我们确实需要说一些事,你先回车上等我好吗?”

随着蔡程昱“砰”地一声合上剧院大门,阿云嘎走到方书剑面前。

“方方,好久不见,这次来魅影市是面试新角色吗?”

方书剑没有直接回答他,他专注地看着阿云嘎,眼神里有迷惘也有失落。

“嘎子哥,《我的遗愿清单》四巡了,你怎么没来呢?”

“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啦,演不了杨晓宇了。”阿云嘎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么优秀,一定入选了吧?”

“嘎子哥,如果我说,我愿意为你放弃我所拥有的一切,只跟你走,你会怎么说?”

阿云嘎怔住了。

那一瞬间他突然回忆起方书剑站在舞台上的样子,尚未长开的少年带着不合年纪的固执和坚强,那时聚光灯给他的周身镀上柔和的光晕,让他也分不清,那光芒是源自理想还是爱意。

但只是下一刻,方书剑就轻轻地笑起来,摇了摇头:“我不是认真的,嘎子哥,你……听我唱首歌好吗?”

“没有人会知道,你对我多重要

我不敢奢求更多,这样就好

如果你能够听见,我的心跳

Amour, Amour

也许你永远不会知道

Amour, Amour

这样,就好。”

他唱得多专注多深情,阿云嘎都看到了,他知道他会让刘宝活过来,只不过他的杨晓宇看不到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来不仅仅是时间。

最后阿云嘎垂下眼睫,轻轻把方书剑揽进怀里。

方书剑,你还年轻,不要再执着于我了,好吗?

因为我给不了你今生地承诺。

他轻轻怀抱着他直到一个注定的时刻,他们同时放了手。

“你们剧组的人都走了吗?”阿云嘎看着他的发旋说道,“你要回梅溪城的话就开我的车吧,顺便帮我捎上蔡程昱,他一个人开两三个小时我也不放心。”

“你们俩也好好把话说开了,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他最后拍了拍方书剑的肩膀,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人的一生太过短暂,只是爱着郑云龙这一件事,就已经砸进了十年,偏偏这场爱情又太过钻心蚀骨太过意难平,他怎么能放下呢?

阿云嘎拉开大门走出去,给方书剑留下那盏柔和的灯,然后孤身走回无边黑夜里。

他还不知道那就是永别。


14.

清晨的墓园一片沉寂,微凉的风翻卷起草木的淡淡生机,蔓生在青石板的小路和大理石碑上,生死的边界清晰可辨,于是又平添了未亡人的悲哀。

方书剑下葬第三天,阿云嘎和郑云龙去看他了。

坟墓是空的,里面仅仅放着几件衣服和随身物品充作衣冠冢,那个刚满二十一岁的年轻人也许还孤独地躺在江底,逐渐沉入淤泥。

方书剑失踪第七天,阿云嘎终于意识到,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同样落水的蔡程昱还躺在医院里,死里逃生之后饱受着精神的折磨,是他亲眼看着方书剑和汽车一起向江底坠去,也是他仍旧无法接受方书剑已死的现实。

“蔡蔡是怎么和你说的?”一直望着墓碑的阿云嘎突然问郑云龙,目光却没有从墓碑的照片上挪开,照片上的方书剑还染着黄发,神采奕奕地站在光鸣大剧院前,那是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郑云龙不无沉重地说:“他说是他害死了方书剑,如果他拉住了,方书剑就不会……”他的声音哽咽了,那毕竟是一个年轻而鲜活的生命,阿云嘎知道他的悲痛并不比他的减损几分。

但他心中比悲伤更痛苦更深重更无可挽回的,是愧疚。

“我去外面等着,你和他说说话吧。”郑云龙突然说,然后在转身的刹那拭去眼泪。

阿云嘎没有推辞,他在方书剑墓前缓缓蹲下,看着照片上方书剑过分年轻的容颜开了口:

“方方,我没去看蔡蔡,我没敢去,他告诉所有人是他害了你,但我知道,是我的错。”

“我知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应该在舞台上演着刘宝。”

也许你会遇到你的杨晓宇,也许不会,但你总会有光辉灿烂的一生。

“方书剑,”最后阿云嘎站直了身体,“……我给你唱首歌吧。”

“一切都来得及实现

就算总会有一天,

要说,再见

MY BUCKET LIST

一切都来得及实现。”

方书剑,我愿长生天保佑你,来世生于爱意,长于光明,永远纯粹,永远热诚。

让一切都来得及实现。

It's time to say goodbye.


15.

酝酿了整夜的雨终于落了下来,却不像南方常有的倾盆大雨,更像是淡淡烟雾缭绕,环抱着这条路上离去和归来的人。

阿云嘎最后拥抱了冰冷的石碑,然后站起来,朝着墓园出口走去。那里有灯塔,有船港,有一盏柔光在等他,等他回去。

那里有他的爱人。

像过去十年里无数次那样,阿云嘎拉开车门坐进去,郑云龙把视线从窗外转回来,在黄晕的光下深深望进他的眼底。

“去哪儿?”郑云龙问。

“回家。”阿云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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