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解行人意。
绑文@双拼波波奶霜杯
Miss you .

全职高手/aph/声入人心
神探夏洛克/历史同人/阴阳怪气/一梦江湖

【KIS】阿云嘎:此情可待(上)

·阅前请移步合集首篇预警


·本章掉落云次方,云中书


“我多想在,你的身旁,哪怕一夜的时光。”

1.

纵然繁华如梅溪城,到了凌晨时分,街上也空旷起来。就算有零星经过的行人,也都是低着头匆匆赶路,没人注意到那个坐在路边长椅上的男人。

几分钟前,阿云嘎也是在城市里游荡的人群一员,他戴着口罩低着头,浑浑噩噩地走到人海退潮,才发现又回到了梅溪湖剧院。

几小时前,他刚刚和相恋七年的爱人作了无声的道别。

他裹着羽绒服在树林里等着郑云龙,刚看到他就眼睛一酸:瘦了,脸上几乎没有血色,他那双大眼睛嵌在空前突兀的眉骨下,比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憔悴。

阿云嘎冲上去揽住他,用手臂勾勒他的轮廓——其实不必,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郑云龙身上每一寸皮肤的肌理,他只是害怕遗忘。

他们即将分离的日子太久太长,再坚固的灵魂链接也不知能否跨越宇宙边缘的永夜。

他们都竭力装作正常的样子,仿佛这只是他们无数次约会中再普通不过的一次,他还会无数次造访这个缱绻的角落,郑云龙也不会在台阶上站到雪停。

直到郑云龙留给他一个轻浅的吻,阿云嘎才恍然觉得,好像在电视剧里仿佛天塌地陷的分手,和人生中所有的痛苦也没什么不一样,也许更隐忍,更绵长,就像刚刚被利刃刺穿了动脉,还在心甘情愿地亲吻刀尖的血痕。

从此梅溪湖剧院的后门不会再有人等候了,在旁人的人生里喜怒哀乐的演员,也不再拥有一个真正深可见骨的故事了。

阿云嘎在那条长椅上坐了很久,久到脸颊蔓延开冰凉的水痕,有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哭了,抬起头才看见,是梅溪城的天空在飘雪。

纷纷扬扬,铺成回忆中的皎洁。



2.

阿云嘎和郑云龙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对未来产生无边无际的幻想,都发生在雪天。

那是他们大一冬季学期结束后,刚从考场爬出来的他们一钻进KTV就满血复活,一边拉麦喊麦一边开了一箱青啤对瓶吹,最后乖乖被郑云龙挨个放倒。

老班长阿云嘎向来滴酒不沾,坐在沙发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舍友们上蹿下跳,声嘶力竭,可惜也没能清净多久,其他人都倒下之后他立马被喝得正嗨的郑云龙盯上了,最终被迫上去陪他唱《偿还》。

一直疯到后半夜,阿云嘎终于把醉得东倒西歪的同学们挨个拖出酒吧,又在路边打了个出租车,可惜三个人上去一躺怎么也塞不下第四个人,无奈之下阿云嘎只能多付点钱请司机把他们送到宿舍楼下,自有宿管来防止他们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然后他陪着微醺的郑云龙慢慢走回去。

那年光鸣市的初雪来得很早,早在不经意间就落满了整座城市。阿云嘎半扶着郑云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光艺走,雪地上留下两行歪歪扭扭的脚印。阿云嘎偶然间回头看了一眼,忽然想,要是他俩到了七十岁,是不是还是这样相依相偎着步履蹒跚的样子。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慌忙回过头来专心看路,却正对上郑云龙目光灼灼的眼睛,在朦胧的雪幕中明亮得好似清醒。

“嘎子。”郑云龙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方向,满眼是孩子特有的新奇和专注,似乎下一秒就要戳穿他对自己兄弟的龌龊心思,阿云嘎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在彻底投降的前一刻,他空前清楚地意识到,完了,我好像是真的喜欢他。

“下雪了啊!”

阿云嘎哭笑不得地发现郑云龙压根没在看他,而是越过他深情凝望着漫天飘扬的雪,让他刚刚躁动的心意被一捧雪浇回透凉。

独自清醒却又尴尬到无法直视郑云龙的阿云嘎抬起手来想敲他的脑袋,又被郑云龙空前敏捷地躲过——他直接顺势扑进了雪里。

郑云龙连着滚了好几圈才停下,高岭之花的人设碎在雪水里捡都捡不起来,阿云嘎低头看着他张开手臂仰面躺在雪地里,终于忍不住发问:“大龙,你们家乡不下雪吗?”

郑云龙降尊纡贵地从雪景里分出一点点注意力给他:“好像也不是没有,就是太少了,十几年一回,我还没见过呢。”

他转成侧躺对着阿云嘎的姿势:“就算下了肯定也就一点,哪有北方的好玩啊?”说着他极其坦然地搓了个雪球,然后招手:“嘎子快过来玩啊!”

阿云嘎无奈地走过去想把这个不太清醒的人从雪地里拖起来,却被雪球直接灌进了衣服后领,冻得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就抓起雪回击。

两个人在大雪里幼稚地滚作一团,笑声叫声全部散进了风里,冰雪滑过表层的血脉却越来越炽热,一直到两个人都精疲力尽,心脏依旧在耳边鼓噪个不停。

阿云嘎低头看着郑云龙,对方正躺在他的双臂间笑着喘气。

“大龙,闭上眼睛。”他忽然说。

微醺的郑云龙格外好说话,他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阿云嘎就吻了上去。

湿润的唇瓣带着凉意,柔柔地撩拨着他的心,阿云嘎的舌尖在缓缓勾勒出郑云龙的唇形之后,又忍不住轻轻啃咬了几下。

“夸你像狼,你还真属狼的啊?”

阿云嘎刚松开郑云龙泛着水光的唇,就听见心上人带着气音的笑,他抬眸望向那双倒映出雪色月光的眼睛,分明比他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柔和清醒。



3.

从未谈过感情的两个人自从那个雪夜开始,仿佛突然理解了何为爱情。大学里形影不离,毕业后遥相思念,他们两人的爱情有过冲突也有过冷战,有过蜜里调油也有过平淡如水,但共度余生的念想就如树根,从未动摇,在心里越扎越深。

毕业后的阿云嘎留在了光鸣市,和回去了梅溪城的郑云龙靠着电话宣泄相思,阿云嘎总掩藏不住流于声音的幸福,而郑云龙也会提起,他已经好久没见过雪。

2016年的秋天,阿云嘎受邀担任了《乐坛新声》比赛的导师,拿到流程介绍的时候他先是随便扫了几眼,不过是说选手来自各地,年龄都未成年云云,他只关注到最后会有导师与选手合作环节,及特邀嘉宾出场。

阿云嘎问助理这个特邀嘉宾可以让评委参与人选吗?助理苦哈哈地说要不您先决定去不去,公司尽量争取。

为了公费谈恋爱的愿望,阿云嘎当场拍了板。

总体来说阿导师还是个十分尽职尽责的导师,有他把关,实力不行的颜值多能打也过不了初赛,点评句句在理也不失犀利,让后面出场的多多少少有些怕他。

后知后觉这一状况的阿云嘎试图缓解一下小朋友们的紧张,于是他问这个选手:“干嘛要对着我说这17岁呢?”

舞台上的小男孩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随即灿烂地笑起来,眼神澄澈如洗。

“因为我看您一直在看我。”

阿云嘎在微笑的间隙听见音乐响起,他用一曲《Dancing through life》惊艳全场,也让阿云嘎默默记下了他名字。

方书剑。

第一天录制结束后导师们和选手在同一家酒店下榻,晚上十点钟的时候,阿云嘎刚在电脑前坐下,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门外站着个女孩子,胸前挂着工作证,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愣住了,她退后看了看房间号,连忙道歉:“对不起阿老师,我以为是导演的房间,打扰您休息了太对不起了……”

阿云嘎叫住她:“有什么事这么晚了要找导演?”

女孩犹豫了一下和盘托出:“就是有个选手,我去查房的时候发现没吃晚饭,拿了一小桶麻花对付着,我想着都未成年是不是家长不知情,就想跟导演反映一下……”

“哪个选手?”阿云嘎突然有了些预感。

“35号,好像是叫……方书剑?”

“不用找导演了。”阿云嘎心说果然如此,随即摆了摆手,“我去喊他吃饭。”



4.

三个月的时间弹指而过,光鸣市冬客初临,来自五湖四海的上百名选手来了又走,最终剩下五个人展开最后的角逐,其中就有跟着他蹭了三个月饭的方书剑。

阿云嘎了解到他其实并没有接受系统的训练,完全是凭借刻苦努力和天赋异禀才走到了决赛的赛场上,于是对这个孩子格外看好,除去经常带他一起吃饭改善伙食,还经常亲自指点。

陪伴着这个原本小心翼翼的男孩一点点敞开心扉,从内向拘谨到开朗亲昵,阿云嘎颇有些自豪。

决赛以导师带选手的模式展开,方书剑毫不意外地选择了搭档阿云嘎,只是接下来他对曲目的选择多少有些超出阿云嘎的意料。

《那个男人》。

“方方,为什么选这首歌啊?”

阿云嘎回想自己和郑云龙一起走过的六年,日历上从未出现过“求而不得”的字眼,他们总是这样,交相辉映,共同生长,在世人眼中般配,在彼此面前坦诚。

而他又转念一想,十七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小男孩有个暗恋的小女孩也再正常不过,于是方书剑没回答,他也没有过问太多。

二重唱时间紧任务重,方书剑的状态却始终提不上来,眼神飘忽不定无法聚焦到乐谱上,还总是不留神走调。

“对不起嘎子哥,我再试一次。”方书剑在阿云嘎略显焦急的眼神中低下头,下垂的眼睫遮住一切失落。

好在二人的专业素养深厚,一首二重唱到底被成功打磨了出来。

正式演出当天,导演组为了节目效果,故意在本期特约导师出场时卖关子,让台上台下一片漆黑。阿云嘎站在舞台上,顺着评委席一个个看过去,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轮廓,熟悉的姿态,错不了,是他的大龙。

前奏落下,灯光亮起,阿云嘎在开口的间隙向方书剑投去匆匆的一瞥,发现他正专注地凝望着前方,一袭白衣的身姿寥落挺拔,在白光晕染下显得那么孤独。

“那个男人爱着你,用心爱着你。”

“那个男人爱着你,彻底爱着你。”

然后在他望过来的一瞬,阿云嘎自然地接过歌词,转而面向黑暗。

“还需要多久多长,多伤。”

“你才会听见他没说的话。”

年长的声音深情而宁静,带着大海般深沉的渴望与悲哀,年轻的声音热忱而汹涌,满是孤注一掷的决然。

很多年后阿云嘎恍然想起,那时他忘了再看方书剑一眼。

一曲终了,听众似乎迟迟无法从感情的漩涡里挣脱,掌声过了许久才零零星星地响起,随后汇成排山倒海。有几位导师已经激动到起立,其中就有郑云龙,在终于亮起的光里微笑着看着他。

阿云嘎也看着他,他们的目光就在高朋满座之中肆无忌惮地痴缠。



5.

“我以为导演组就是想忽悠我上节目,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阿云嘎和郑云龙坐在光鸣大剧院的台阶上看雪,薄薄的雪色覆在青灰的石砖上,凝成一片朦朦胧胧的霜。

“能有机会我当然来,不来看阿云嘎就亏本了。”

郑云龙攥起一把雪作势要往他衣领里塞,被阿云嘎反手握住,冰凉的水从指尖流淌到指尖,让他掌心的温度更加明显,和心脏一样灼热。

“梅溪城还是没有雪吗?”

“连个雪花片儿都没见着,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喂,嘎子。”郑云龙没长骨头似的往他身上躺,“以后我还来光鸣市找你吧,也不干什么,咱俩一起安安静静地看看雪,多好。”

阿云嘎笑着说好。

和郑云龙道别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最后的颁奖典礼早已拍摄完毕,提前打过招呼的阿云嘎直接回了酒店,却在门口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嘎子哥!你去哪儿了?”方书剑一看见他就猛地从方才窝着的门边站起来,“我去问了导演还有工作人员,都说没看见你,我担心……”

“没什么事儿,就是一个朋友很少过来这边,带他转了转。”阿云嘎笑着安抚了一下小男孩,推门就要进去。

方书剑下意识地别住门,对着阿云嘎的背影问道:“是郑云龙老师吗?”

阿云嘎点了点头,正要叫方书剑早点回去休息,就听见这个循规蹈矩的孩子突然说:

“嘎子哥,我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啊方方。”阿云嘎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只是作为一个老师,一个兄长下意识地回应着来自后辈的景仰。

然后他看见方书剑咬了咬牙,一直飘忽不定的眼神终于找到了他的焦点,满是义无反顾的决然:“嘎子哥,我是……是想和你……”

他没能说完。

阿云嘎一时愣住了,扶着门框的指尖用力到发白。他不是没有想过方书剑真的倾慕自己的可能,从意料之外的选曲,到躲躲藏藏的眼神,暗恋一个人总是有迹可循,无从掩饰,只是他无法回应,自然也不愿承认。

“方书剑,你还小。”

“我快成年了嘎子哥,我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方书剑这样说着却不敢抬头看他,阿云嘎几乎可以看到泪光在他的眼底打转。

最终阿云嘎叹了口气。

“挺晚的了,回去睡吧,明早……明早我送你去机场。”

无论是作为老师还是兄长,这都是他能给予他的全部关怀。

但小男孩突然抬起头,猛地擦了一把眼泪,一字一顿地说:

“等我来。”

望着方书剑离去的背影,阿云嘎忽然感到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6.

但很快阿云嘎就无暇去想方书剑了。他和郑云龙的吻照被狗仔拍下,在网络上疯传,一时无数长枪短炮都对准了他们,那些与他们素昧平生的人却硬逼着他们给一个答案。

这种时候郑云龙的电话就像一颗定心丸,让阿云嘎看见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那张坚定无畏的笑靥,比起许给几十年后遥遥无期的承诺,他更想此时此刻牵着他的手站在阳光下,告诉所有人,我爱他。

阿云嘎放下电话,正巧碰上助理火急火燎地从门外冲进来,刚毕业不久的男生这会儿正对着各方面的公关忙得焦头烂额。

“我和大龙决定公开了。”阿云嘎刚说完就眼看着助理的脸色又白了一层,赶紧笑着安抚他,“你也别着急,先吃点东西,今上午cp粉送来的。”

“谢谢嘎子哥。”助理无可奈何地抓过零食袋子,上面还用彩色便签纸贴着:“祝你们幸福。”他从里面随便拽出一个面包,撕开包装袋匆忙咬了几口,来不及细嚼就往下咽。

阿云嘎正低着头逛着宛如过年的云次方超话,抬起头却看到了成为他毕生噩梦的场景。

助理忙碌的动作一瞬间停滞了,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惨白,他仰着头,像被谁生生掐住了脖颈,唇齿一瞬间浸满了血。

阿云嘎在原地可怕地僵住了一秒,随即冲向门口开门大叫。

安保人员冲进来把助理抬上了救护车,阿云嘎还愣在原地,全身好像被浸泡在冰水里,彻骨的冷意顺着脊柱一路涌上脑髓。公司赶来的经纪人拼命摇晃着他的手臂,张大着嘴似乎在说什么。阿云嘎却只能看见他的嘴唇一开一合,勉强辨认出几个字音。

“阿云嘎!零食都别动,里面有针!”

他好像看见了那张彩色的便签纸,那句“祝你们幸福。”几个小时之前他曾天真地以为他们可以得到世人的祝福,结果却连原本喜爱他们的人也举枪对准了他们。

电话铃响了,是王晰,带来了一个彻底让他精神崩溃的消息。

“嘎子,我在找人的路上,郑云龙可能出事了。”



7.

王晰在电话那头一再强调郑云龙并无大碍,反复劝告他不要过来,不要落给黑子更多把柄,但阿云嘎决定的事连郑云龙都左右不了,他买了最近一班的飞机直飞梅溪城。

见到郑云龙之前他只想着见到郑云龙,而见到他之后,他想到了太多。

“阿云嘎你上这儿来干什么!现在盯着你的人到处都是,你是不是想出门就挨一闷棍?”王晰被他的任性妄为气得不轻。

然而不论王晰怎么阻拦怎么劝他回去,得到的都只有一句话。

“晰哥,我想见他,让我再看看他。”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阿云嘎从王晰身侧闯了过去,推开门的一刹那,他几乎认不出他的大龙。苍白的无半分血色的脸庞,与额上缠着的绷带快要融为一体,那双永远在歌唱的眼睛此刻毫无生气地紧闭着,整个人被病号服衬得格外单薄。

阿云嘎闭了闭眼,泪水险些流了下来。

他慢慢向着病床边走去,每一步都把郑云龙的伤口看得更清楚,每一步都在燃烧着他残余的勇气。他在床边坐下,将那只冰凉纤瘦的手拢在自己掌心,用只说给心上人的声音轻轻说:

“大龙,对不起。”

如果说上午助理受伤的事情让他感受到了威胁,那郑云龙受伤,就是彻彻底底引爆了他的底线,然而最可悲的是,面对这些人越雷池的行为,阿云嘎除了退让,别无选择。

阿云嘎想起他们大三排练的《Rent》,那时郑云龙突然之间地吻住他,而台下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没有攻讦,没有嘲讽,仿佛爱一个人从来不是罪责。

爱一个人本不该是罪责。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世俗的谴责,阿云嘎想不明白,但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不能让公众满意,下一次躺在这里的人只会让对方更加痛彻心扉。

于是他俯下身,轻轻地吻郑云龙的唇,在那个瞬间逼自己说完了再见。

评论(2)
热度(19)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明月空悬 | Powered by LOFTER